作者:黄辛 来源: 发布时间:2009-11-23 22:37:48
□本报记者 黄辛
杨胜利、李兰娟、王威琪和闻玉梅等专家在日前以“电子健康档案的网络构建”为题的第41期上海皇冠体育,皇冠体育app沙龙上,提醒我国数字医疗体系的构建应“摸着石头过河”,千万别低估了它的难度,以免造成新的资源浪费。他们强烈呼吁要“借鉴国际先进的卫生信息标准,建立规范的电子健康档案标准,制订符合国情的相关法规,以实现电子健康档案有据可依”。
电子健康档案是以个人健康、保健和治疗为中心的数字记录,包括体检记录、门诊、病史、各种影像信息及相关的药物治疗信息等。构建电子健康档案可为医疗机构的数据共享提供支持,提高医生、护士工作效率和医疗质量,控制医疗费用,解决居民“看病难、看病贵”等问题。
电子健康档案可谓数字医疗体系中最基础的工作。不过,档案怎么建,却有着两种不同观念:是医生坐等病人上门,还是主动下社区为居民体检?
浙江大学教授李兰娟主持的“电子健康档案国家数字卫生关键技术和区域示范应用研究”,已实施2年,目前基本完成了居民电子健康档案软件的设计。据介绍,从今年起,课题组在全国逐步推广居民电子健康档案:从你还在妈妈肚子里开始,直到离开这个世界,每个阶段的健康信息都将被记录在电子档案中,包括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注射了哪种预防针等等。据悉,在这一总投资近2亿元的国家级重大项目中,有500多位专家正在进行生命健康节点研究,以便针对不同年龄段人群开展社区体检。
当各级医院都拥有了信息化装备,当医生们已习惯在电脑屏幕上开处方和化验单,医院和医院之间的信息共享却又碰到了难题。究竟什么时候,看病可以真的不用带病历卡、转诊可以用不着捧着一大堆片子奔波?曾任浙江省卫生厅厅长,从事数字卫生工作已有10多年的李兰娟说:“我现在的想法是以人为中心,人在家庭、在社区。所以要先在社区把每个人的电子健康档案建好,与医保结合起来,让医院来接受和采纳统一标准的电子健康档案,进而统一医院的信息系统。到那时,哪个医院不用这个标准,就等于主动放弃了病人。”
以前,许多医疗卫生机构出于满足疾病和健康管理的需要,建立了种类繁多、各式各样的纸质健康档案,花费了大量人力、物力和财力,但实际利用率并不高。李兰娟说:“每个人对自己的健康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,我们把所有的个人健康信息,通过社区服务医生,把健康信息记录到电子健康档案,将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健康记录。个人电子健康档案系统能够避免重复检测、更加有效安全地进行治疗,节约资源和费用。”
电子健康档案采用模块化设计,操作起来很便捷——医生只需点击“是”或者“否”,就可建档。慢性病和传染病管理还将有专项档案,便于卫生部门评价社区综合防治模式。预计到今年底,将有1000万份电子健康档案率先上传至数据中心。
然而,在众多已经实施的医疗信息化项目中,不少地方选择的仍是“守株待兔”的做法。复旦大学教授闻玉梅说,如果仅靠医院为上门看病的病人建档,那么大量生活于社区的隐性患者和流动人口,则将被排斥于数字医疗体系之外。她认为,国家数字卫生体系的构建必须充分引入“大医学”概念,包括医疗、预防与健康保障3个方面,这其中重点前移、重心下移非常关键。
耗资120亿英镑的英国国家医疗信息化项目,却在运行过程中遭遇来自医生的种种抱怨。复旦大学教授王威琪表示,各国数字医疗系统的搭建几乎都是一项自上而下的政府工程,作为使用方的医生和医院必须想明白,这件事“是我要做,还是要我做”。
王威琪说,医生是电子健康档案的主要使用者,更是适时更新信息、激活档案的关键人物。然而,电子健康档案全新的数据录入方式、数据共享,可能带来的医疗风险,都会降低医生的参与热情。比如美国自上世纪70年代就已诞生第一批电子健康档案,可直到2005年,仍只有约24%的医生使用,且只有9%的医生能有效使用电子健康档案相对复杂的功能系统。
李兰娟认为,要提高临床医生参与和使用的积极性,首先得在数字医疗系统的实用性上下功夫。她表示,数字医疗要真正获得医患双方的认可和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比如,出于对病人隐私的保护,电子病历的使用应严格控制在就医状态下;与此同时,卫生监管部门的后台审计跟踪也不可缺位。
中科院上海技术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张建国则表示,英国、加拿大、美国等多个发达国家早已开始电子健康档案系统的建设,既有可借鉴之处,也不乏失败的教训。英国预算用60亿英镑打造NPFT项目,结果负面新闻不断:几乎每个集群的系统架构设计都被发现了缺陷,屡有医生拒绝使用;不断交付延期,至2006年已耗资130亿英镑。这一案例也让信息产业界和医疗界意识到,数字卫生系统的建设要谨防陷入“技术至上”的陷阱,需要一整套以人为本的“社会——技术解决方案”。张建国认为,电子健康档案至今在国际上没有成功案例,也没有成熟的技术理论,面临多项挑战。
《科学时报》 (2009-11-24 A2 国内)